杏彩体育,中产讨厌的社会摇给了无聊社会一大耳帖子
摇子,【yáo zǐ】,n., ①英格兰曼彻斯特城俱乐部球员,杰克·格拉利什的绰号。 ②中国哩语,指擅长social shake(社会摇)的人。
不过,这次我们要聊的不是翘臀球员,而是后者。因为,虽然赤旗插满世界还需假以时日,但科目三征服世界却已是不争的事实。
从祖国的北疆到宝岛,从阿美利加到大不列颠,只要是“剑起江湖恩怨,拂袖照明月”BGM一响起,能歌善舞的人们就会以普鲁士鹅步的节奏,摇出一段科目三。
喜欢的人,把它视为精神毒品,一天不扭浑身刺挠;讨厌的人,将它视为世界审美沦丧的又一例证,看此情,不禁潸然泪下,捶胸顿足,噫吁兮!世风日下,惨惨惨。
无论你喜欢与否,从被调侃、嘲弄以及唾弃的舞蹈,到全球追逐的文化现象,社会摇的顽强生命力,让它最终成为了当代文化输出战线上,最具战斗力的战士。
不是短视频眼里的小丑,就是品位不佳的明证,没人在意它准确的来源,也没人考证。这种态度,总会令人忘记它是这片土地上独特的千禧年青年文化现象。
今天,当我们试图考证社会人的来源,唯一的参照物似乎只有百度贴吧的历史贴。觉得它是世纪末迪斯科文化在城乡结合部的独特产物,是个怪胎,在2011年左右沿着网路完成了文化逆向传播,使得整个国土成为社会摇沦陷区。
不过,按照我在北京生活的经验,这种认知并不正确。造成记忆缺失的缘由,并不奇怪,因为自古以来值得被正史著书立传的青年文化只有做题家文化,剩下的都是离经叛道,不足道哉。
1.千禧年后的自发创作阶段 2.2014年至2018年,集体创作阶段 3.2018年至今,去社会化阶段
在2008、2009年前后,社会摇这一说法就已经在青年群体中流行,它是由“社会人”这个称呼延伸而出的,学生语境下的社会人,指的既可以是传统意义上的流氓,也可以是不好好上学的学生,而这一群体蹦迪时的摇摆,即是社会摇。
一个佐证是,2002年北京建国门塞特饭店开了一个号称全亚洲最大的夜店GT Banana,在北京早期青年话语里,社会摇被称作跳banana。
而2002年对于北京夜店史来说也显得极为重要,这一年门对娱乐场所的审批权取消,夜店等娱乐场所成倍增加。这带来的结果是,过去这些地方服务的是时尚精英,从此之后涌进了大量十几岁的孩子,他们学着大人的舞步,摇起了自己的花样儿。
由于这一时期尚处前社交媒体时代,智能手机也不普及,所以留下的视频资料并不多,当时社会摇传播的方式,也以线下人传人的模式发展。
动作观感不及后期的社会摇那么动感,装备(穿搭)也十分简陋,以历史的眼光来看,这会的社会摇往雅了说是自发性创作阶段,往俗了说就是瞎x摇。
互联网的发展,快手的出现,给予了社会摇舞蹈更大的曝光量,社会摇从此走出夜店,站上舞台。而礼物带来收入的逻辑,又倒逼艺术家们不断优化自己的演出效果。
与蛮荒时代的社会摇相比,这一时期的社会摇动作更加飘逸、复杂,幅度也更大了,但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开始玩队形了,拉一帮徒弟一起摇。
为了保证演出效果,第二阶段的社会摇艺术家开始让社会摇专业化,要求舞者动作必须整齐划一,以达到张艺谋敲鼓的高度,甚至有传言称,一些大主播对舞者进行军事化管理,装备制式化(穿搭)强调纪律性,扭动幅度不对、动作不标准会遭到体罚。
在高强度的训练下,社会摇成为了老百姓的娱乐项目(不是嘲笑就是跟着跳)并形成了一超多强的局面:
从东北牌牌琦的宏大美学,西安的桥北、腾飞创造出讲究腰马合一的慢摇,再到以张诗尧为代表动作大开大合的青海摇,社会摇在中华大地上以逆时针的趋势,完成了流行的单臂大回环。
万事皆有定数,2018年4月3日,正在高速发展的社会摇被定义为低俗视频,全社会精英疯狂吐槽,一系列社会摇老艺术家下岗,第二次社会摇浪潮就此结束。
最直观的变化,体现在受众上。长久以来,社会摇都被视为社会闲散人员的舞蹈,而“社会摇没有将与帅,只有实力这一块儿”之类的施法前摇,更是加深了人们的固有印象,成为了被审视与辱骂的文化现象。
而从2020年的留学生上分大战,再到以@摇生Y为代表的新派艺术家的艺术性演绎,以及最近全世界都在蹦跶的科目三,社会摇不但完成了自身的去社会化,而且还走上了国际化的路子。
无论你喜欢与否,短视频平台上的社会摇都彰显出了顽强的生命力,成为了当代文化输出战线上的贝奥武夫。
所谓的未来主义诗歌,讲究的是四个,一个。前者是打破旧枷锁,即你们的爱情、你们的艺术、你们的宗教、你们的制度;而后者则是文学的,因为他们觉得,当时词语因为意义过多而变得俗气,难以入诗,不酷杏彩体育。
与过往诗歌讲究优雅vibe不同,未来主义诗人提出过一个社会订货理论,意思就是说创作要关注社会需求。
为了达到这一目标,让人民群众读懂他们表达的深邃思想,像马雅可夫斯基之类的大诗人,会经常用一些粗鄙、杏彩体育平台登录官网低俗甚至的小词来降低阅读门槛。这种操作方式,让不少人觉得粗鄙不堪,实在狗肉不上席。
虽然两边冲突不断,但最后的结局是——1917年11月7日,赤卫队员在向冬宫发起冲锋的时候,嘴里朗诵的就是他们的诗句:“吃你的菠萝,嚼你的松鸡,你的末日到了,资产阶级。”
如果说未来主义诗歌,是给了沙俄的社会趣味与腐朽制度来了个嘴巴,那么社会摇,就是给无聊的中产阶级审美甩上了俩大耳帖子。
按理说,你跳你的查尔斯顿,我摇我的社会摇,咱们各有各的生活方式,谁也甭管谁,开心就完事了。但崇尚洋气中产天然对原生态的东西过敏,社会摇带着土腥味儿,着实闻不得,非得指指点点。
这种态度绝对不是出于道德感,而是出于对自我地位的恐惧。中产作为一个边界不清晰的群体,面对阶级飞升困难,滑落轻而易举的现状,可能是对身份认同最渴望的一波人,这种渴望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:
比如在虎扑上,开宝马的和开奔驰的,都可以从消费选择探讨到大局观和智商高低,能骂得天翻地覆,但在富人和普通人看来不免会感到疑惑,他俩不都是中产一类人吗,在争啥子啊?
这两年非常火的那本布迪厄的《区分》也解释了这一点——为啥中产阶级对于品位这件事那么在意,那么爱鄙视?其核心就在于,只有证明我的品位比你高,才能证明我存在的意义。
更荒谬的是,都市迪厅里的舞步总会被传媒包装成各种文化符号,什么锐舞文化、什么派对文化,可一到了田野,当他们看见所谓的“乡下人”也伴随音乐舞步扭动身体,就开始了惨烈的踩踏。
一边着别人的生活,一边嫌弃跟自己的审美不合拍,一边还反复观看、反复嘲弄,不是因为精神抖M,就是为了拿别人当小丑,打造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幻境。
不过,他们口中的品位很可疑,在中产浪潮席卷全球之后,好像最没创造力的就是中产了吧,在消费主义神象下信奉着同样的生活品位,杏彩体育平台登录官网甚至穿着差不多的道袍,社交平台乍一看,跟复制军似的,特没劲。
穷人为生存买单,中产为故事买单,他们想要的就是抽象的、虚拟的概念又或者是一个浪漫动人的故事,好让他们通过这次消费充满意义,好让自己觉得又离不差钱的上流社会又近了那么1nm。
可是,不是每一件算得出来的事都有意义,也不是每一件有意义的事都能够被算出来,很多事并不一定裹上很厚的包浆才厚重吧,非要赋予社会摇什么意义,那全天下的摇头不都是为了图一乐吗?
价值判断上,你可以唾弃它,也可以赞美它;但不争的事实是,社会摇及其相关文化内容,让人们看见更多都市外的同胞生活的同时,也让一些人通过它完成了阶级跃升。而他们飞升的养料,正是寻求优越感的窥探,@阿giao的愤怒就是最好的证据。
但低俗本就不是个贬义词,人文学者徐贲在《自由的黎明:文艺复兴经典选读》中说:低俗是指品位通俗,照顾普通人的兴趣、爱好。
封建时代,艺术家为帝王服务,他们解释美,定义美,教化民众,维系统治。而到了现代,关于美的解释权正在松动、下放——它自然是跟权力有关的,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黑人民权运动推动嘻哈的发展。
如今在很多人看来,社会摇是不入流的东西,是低俗的文化,不值得被留念。就像我们今天了解历史的途径一样,在读完帝王将相的正史之后,想要了解那个时代的普通人的快乐、烦恼与忧伤,终归是要读一读稗官野史的,因为那里,才藏着一个时代最鲜活的记忆。
当然,与锐舞文化、嘻哈文化或者是其他已经成为品位标签的亚文化相比,社会摇还尚处萌芽,没有体系也没有理论,但什么事又不是一点一点发展壮大的呢?哪一个今天你叫得上名的亚文化标签,又不是在一开始就被唾弃的呢?
有一种说法是这种社会摇是用泥巴画的蒙娜丽莎,也有人说喜欢看社会摇,是因为它解压,有一种自由的感觉。
这种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,肢体动作也不受某种舞蹈类型束缚,就是跟着音乐自由地狂舞,估计每个人在小时候感到高兴的时候,都会来上这么一段,乱蹦乱跳。
从这个角度来讲,社会摇就是返璞归真,它是很多普通人的兴趣、爱好,是西方迪斯科在中国在地化融合出的产物,是人民的创意。现在在国外的逆向输出,证明了社会摇这种新奇玩意的感染力。
人们总说想要跳舞就去学习真正的舞蹈,去学街舞,去学国标,可这些都是在已经固定的体系中不断模仿。